第二日清晨,客栈老板上来送了水,慕千昙洗漱完毕下楼吃饭。店里冷沉沉的,门开了半扇,外头晨光稀薄。
一楼已坐了些人,正呼哧呼哧吃饭,低声交谈着:“昨夜你可有消息?”
“哪有,我把草垛都刺穿了看看,毛都没有!”
“那鬼怎的引不出来?”
“可能被其他人引走了呗,还能有甚的。”
交流声细碎,慕千昙找了张角落桌子,刚坐下,那头两人并肩下楼。裳熵像是闻着味了,扒着栏杆就往下探头:“师尊。”
慕千昙懒得理她,兀自喝茶。裳熵离开江缘祈身侧,噔噔噔快速下了楼,拖了长条凳坐到桌对面:“师尊,我好饿啊。”
店老板没多问,直接上了几笼包子,特殊时间,店内餐单砍了一大半,早晨只有包子和白粥。三人围桌而坐,默默吃饭。
裳熵饿的迷迷糊糊,胡吃海塞一顿后,依稀想起那老奶奶有没有得吃,又叫老板来:“再打包一份!”
慕千昙抬眸:“你有钱吗?”
裳熵醒了困意,缩缩脖子:“没有。”
慕千昙道:“不是花自己的钱就不要这么理直气壮点单。”
“没事,我有。。。。”江缘祈这边刚伸手入怀,那边飞来眼刀:“你别吭声。”
“。。。。”他伸进怀里的手又抽回,低头喝粥不语。
压岁钱本跳到桌上,被一股冷气催的又跳下去,晃晃脑袋,用斗笠边缘撞撞江缘祈的小腿,而后甩着尾巴跳上裳熵膝盖,把自个窝成一团,睡了。
老板已被叫过来,慕千昙向他道:“打包五份。”
老板答应一声,又去忙了。裳熵立即挺直腰背,举手道:“还是师尊你想的周到!我忘记啦,老奶奶在棺材铺不在家呢!一笼肯定是不够吃的!”
慕千昙咽下口中包子,垂眸道:“吃饭。”
吃完早餐,店里人陆陆续续出去了,人依然不多,整个城镇都在缓慢寂静的苏醒。三人来到棺材铺,在门口敲了半天门,才有一位少年披着外衣,揉着眼眶过来开门:“谁啊。”
瞧见来人,顿时脸上飞红,唰的一声把门拉大:“你们又来了?”
裳熵把食盒递给她:“我师尊给你们买的,吃吧。”
少年接过食盒,连连鞠躬:“多谢多谢,你们要进来坐吗?”
江缘祈道:“不用,那个爷爷醒了吗?”
“醒了醒了,我去叫他。”
老汉吹着烟出来,头毛七仰八叉,拉拉肩上衣服。烟斗往蹲地上咬包子吃的两少年头上敲:“哇哇张嘴就会吃,不干活,拿进去给那个奶奶吃。”
地上笼箧摆开,包子个个浑圆饱满,热气腾腾。一位少年捂着脑袋,提笼子进去了,老汉晃到门边:“多谢仙家的包子,这么早过来,可得有事问吧。”
江缘祈开门见山:“是啊,我就不拐弯抹角了。想问问老板,您可知道那艳尸唱戏,唱的是一出什么戏?”
昨晚亲见了艳尸,可以推出那些传闻应当都是真的。那么唱戏这一条,就可以考究考究。只因为,凶尸会保留一些活着作为生人时的习惯,且往往是那种长年累月不断重复,所积累下来的习惯。
这具艳尸会唱戏,说明生前也许就常常唱,如此美丽,如此华贵的衣服,也许是戏子也说不定。每个地方都会有些只流传于当地的戏曲,也有擅长唱曲的伶人,若是能知道她唱的是什么,也许就能推测出她相关的身份信息。
老汉道:“唱的是什么曲儿,这我还真不晓得。”
裳熵道:“那,您是打哪听来关于那艳尸的事?”
那传闻是真的,想要观察到这些,至少与她正面交锋过,才能得出结论。他一介凡人,不可能与那近乎刀枪不入的女人有过交手,那就只能是听来的了。
老汉道:“打这走西边松果巷,有个高家,家里头男人叫高远,他碰到过艳尸。刚开始还能讲话,后头慢慢就疯了,这都是他妻子吕净之前说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