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样的小裴哥哥,的的确确别有韵味。
裴别鹤的容貌并不像沈见山那样带着攻击性,反而过分的柔和。如果非要形容裴别鹤给人的感觉,或许是一副朦胧雅致的山水画,抑或是一枝挂着晨露的雨荷,总归是美得不可方物。
高岭之花,诱人攀折,又畏于攀折。
动了心思的人,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。
“小裴哥哥……”
烟雾像蛇的獠牙般蔓延开,盯着那颗饱满的唇珠,沈见山看得痴了。他觉得泫然欲泣的小裴哥哥漂亮极了,喉结更是上下吞咽了几次。
可是,那支不合时宜的烟,微微闪烁的火星却也烫了他的眼。
沈见山忽然有些失落,把指甲掐进了手心里,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无精打采。
小裴哥哥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呢?
一切都在提醒着沈见山,他的小裴哥哥被人抢走了许多年,他已经错过了小裴哥哥的很多人生。
“哥和烟,很不搭。”
他盯着那根点燃的烟,不甘心地咬着下唇,
“我从没见你为谁伤心过,昨晚你醉成那个样子,我只恨不得把惹你的人打死。胡说八道是我的错,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,我现在只想把自己打死算了。”
裴别鹤被呛得咳嗽了一声,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“小裴哥哥,我再也不敢了,你骂我吧,求求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?也别再把我丢下,更不要再糟践自己。”沈见山又道。
闻言,裴别鹤眼神微动,手上一顿。
僵持的空气中,一束阳光透过玻璃,折射成一柱虹,落在了沈见山的肩头。
“哥。”
沈见山知道裴别鹤心软了,于是又可怜巴巴地唤了一声,一秒钟后,眼睛小兔子似的泛了红,
“求你,别不要杪杪,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,饶了我这一次。”
年纪小真是最好的免死金牌。
裴别鹤盯着沈见山红红的眼眶,叹了口气。
他将烟慢吞吞地按灭在烟灰缸里,抬眼盯住了那道斑斓的五色光,恍惚间顺着光穿过了时间缝隙,瞧见了十二年前那个黏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,一时间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算了,谁叫他舍不得。
俗话怎么说来着?自作孽,不可活。
“我是应该羡慕你年龄比我小吗,沈见山?”
沈见山赤着的脚、额角的伤口、眼瞳里罩着的雾,都将裴别鹤的心戳得软成了一滩水,与此同时,裴教授过高的道德标准更是促使他陷入自我谴责之中,他开始给沈见山找理由。
的确,是他没有控制好情绪,平常的他不会对人这么凶。小山不久前才回国,在国外呆得久了,性子难免被纵得乖戾一点,是自己不该将内心积压的愤怒迁怒于他,这对他的确有些不公平了。
小狼崽子,长了尖牙就敢咬人了?
尽管这样劝自己,裴别鹤还是没忍住在心底骂了沈见山一句。
“我有说过要把你丢下吗?真是的,早饭都凉了!”
裴别鹤将整包烟都丢进了垃圾桶,盯着沈见山打量了许久许久,摇摇头,
“杪杪,闹剧该结束了。知错能改才是乖孩子。”
乱糟糟的情绪被他收好,他弯了唇,笑着调侃了一句,“也就是你,能把我气成这个样子。”
“对不起,我下次不敢了。”
闻言,沈见山唇角惊喜地牵起,眼瞳里闪着亮亮的光,星星似的眨呀眨,扑过去环住了裴别鹤的脖子,给了人一个大大的拥抱,“小裴哥哥,你叫我杪杪了,你不生我的气了,我好开心呀!”
“幼稚鬼,又不是小孩子了,还要人‘杪杪’‘杪杪’的叫个不停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