兜兜转转,竟又回到了尚书府。
这个消息令孙微既惊喜又踌躇。
惊喜的是终于有了新的进展。而踌躇的是,王磡与豫章王府的仇怨着实多得很,并不差这一桩,孙微也一时无法撼动他。
“事不宜迟。”孙微想了想,对庾逸道,“还请庾公子即刻令人去捉拿杨奇。”
“晚了。”褚越摇摇头,“他死了,如今他家中正在办丧事。”
孙微一惊:“如何死的?”
“说是昨夜走夜路,掉到河里淹死的。”褚越道,“当知只他一人,如何掉下去的也不知。”
“那两个山贼呢?”
“他们入了杨宅后就再未出来。到了今天早晨,有人在城外看见了他们的尸首。”
此话一出,堂上一片安静。
“总之尚书府脱不了干系。”庾逸道,“杨奇既是王仆射的幕僚,又与贼人牵扯,查到尚书府头上便是理所当然。”
“虽是如此,仍缺了人证物证。”褚越问,“如今我等所知,皆口头所得,尚不足以向尚书府问罪。如此一来,尚书府的线索就又断了。”
孙微沉吟,问庾逸:“不知袭击世子的那群武人,是否有着落?”
“还在查,”庾逸道,“在下已经禀明太子,太子令七尉部总管与在下一道清查。只是禁军人数众多且分散,查起来费时费力。”
孙微点点头,又问褚越:“褚将军方才说,杨家在办丧事?莫非杨奇还有家人?”
“正是。”
孙微对庾逸道:“两个山贼既是入了杨家后失踪的,那便从杨奇的家人下手。”
庾逸沉吟:“明着去查杨家,只怕要打草惊蛇。若这后头果真是王仆射,不知他又要使出什么手段。”
褚越冷哼一声:“怕什么?在下亲自护送庾公子去杨家,看谁敢动手。”
“褚将军切莫轻举妄动,”孙微道,“此事,须从长计议。褚将军手握北府,亦是王仆射所垂涎,此时更不容有失。”
她说罢,对庾逸道:“请庾公子等妾的消息。若不得不与尚书府冲突,须得先得一个人的应允。”
三人商议一番,褚越和庾逸便告退了。
孙微枯坐在原地,思索了一番接下来要办的事,定了定神,站起身来。
自司马隽受伤后,这王府显得格外冷清。她行走其间,有片刻恍惚,好似回到了从前。
那时司马隽在江州,偌大的府里头从早到晚只她一人。
身上有些凉。
孙微拢了拢身上的裘衣,走进司马隽的卧房里。
曹松亲自喂司马隽用了药,如今收拾收拾,正要退下。
“世子今日如何?听说太医方才来了?”她问。
“太医刚刚离开。还是老样子,施了针,说还须等世子醒来。”曹松回道,“不过太医说,世子病势平稳,可见药石有效。”
孙微应下,看了看司马隽,在床边坐下。
窗外西风呼啸,偶尔坊巷里响起一两声爆竹,传到院子里来,更显寂寥。
“过两日就是元宵,听闻今年的花灯甚是热闹,妾想去瞧瞧,世子去么?”
他还是紧闭着双眼,没有一丝回应。
孙微深吸一口气,闭了闭眼。
她起身,走出门外,唤来阿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