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为乾贞治和柳莲二的阴影,仿佛巨人一样在背后浮现,沉重的像背上压迫了一座大山。
柳莲二那恐怖的网球时速只在上一局中昙花一现了一下,但留下的心有余悸还在源源不断地持续影响着飞鸟绛和切原赤也。
呼吸越来越快,肺泡在争分夺秒地吞吐更多氧气,身体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越来越沉重。汗水滴在场地上,切原赤也耳朵蒙蒙一片,在自己的呼吸声中,听见“嘀嗒”一声。
他们是被摆弄的玩偶,在能预测的未来中,柳莲二可以肆无忌惮地将网球打向最难以回击的角落。而他们只能凭借或许徒劳的奔跑来争取可能的比分。
那个人很强。
一个切原赤也绝望得想。
但另一个切原赤也笑了出来,笑得越来越猖狂:“——哈哈哈哈——啊哈哈哈哈——”
飞鸟绛诧异地看过去:“嗯?”
身后的黑发少年仰着头,像完全不惧怕直射眼睛的阳光,疯狂地大笑着。被蜷曲的黑色碎发遮挡住的双眼,隐隐有些泛红。
“喂,眯眯眼。你很强。”
“切原赤也”丢下了敬语。
飞鸟绛睁大眼,如同不认识对方了一样。不说敬语的切原赤也?
“切原赤也”举起球拍,缓慢,鉴定,且充满了尖锐的针对性,嚣张地放下宣言:“但本大爷会比你更强!”
……这是切原赤也,还是另外一个人?
飞鸟绛愣在原地,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。晦暗的潮湿从后心拥抱上来,堵住喉口,令他说不出话。
不只是语言和行动完全变了一个人,连网球水平也是。
但和切原赤也对视后,对方没有丝毫停留地挪开视线,飞鸟绛意识到,切原赤也的这种变化恐怕不是掌控之中的变化。
“既然你能预料到网球的落点。”切原赤也舔了一下嘴唇,猩红的舌尖使他看起来像是恶魔,“那就拜托预料地更准一点吧。”
柳莲二看着切原赤也的动作,对他突然出现的变化十分感兴趣。侧身,抬手,挥拍。
这一球的落点是——
“嗯?”柳莲二微微睁开眼睛:“这是暴力网球的雏形吗?”
网球和他预判的差不多,像一颗子弹,旋转着飞向他的左臂。
很快,柳莲二九否认了自己的猜测:“不,称不上是暴力网球。”
两分钟前还是就算挑衅也不忘记加上敬语的孩子,还到达不了暴力网球的地步。如果他放任不管,这球充其量也就是擦着他的手臂过去,伤不到一丝一毫。
就只是威胁而已。
这个判断的准确的前提,是网球落点是切原赤也精准控制后的结果,而非瞄准了他的身体,准确度不够导致打偏。
思考之间,网球已经来到身前。柳莲二后撤一步,将这球打了回去。
切换状态后的切原赤也无论是速度和力量,都比之前的要增长一大截,对柳莲二来说,却是很细小的差距。
温顺的小猫和抓狂的小猫,不都是小猫吗?人总是拿小猫有办法的。
游刃有余的前辈于是就像在逗弄小猫一样,说着:“十分贴心地把网球喂过来了呢。”
网球贴近选手身体的另一层含义,不就是接球时不需要卖力跑动吗?
听到这句话,切原赤也压低了眉毛,本就泛上红血丝的眼睛更加充血。
飞鸟绛:“喂,赤也。”
他有些担心。
切原赤也现在的精神状态,如同被一根一挑即断的细绳吊着,在崩溃和正常的边缘犹疑不决,随时有可能全然崩塌。
切原赤也回头冷冷地看了飞鸟绛一眼。
飞鸟绛:“?”
粉发少年微微睁大眼,看见切原赤也将头转过去,更是有些不可置信。
“眯眯眼。”柳莲二听见切原赤也叫了自己,应该又是要放什么狠话,抬头去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