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老大萧云宴转过头来看着她,两眼无神,“二王爷昨夜谋反意图篡位已被伏,舅爷爷亦是二王爷的老师,又是同党。所以陛下震怒,下令诛灭柳家九族。”
而这九族,则是父四族,母三族,再有妻三族。
他们亏得是镇远侯才为国捐躯,所以已经是从轻发落,发配岭南。
不然这会儿脑袋早就搬家了。
谢明珠一下就暴怒了,整个人也从地上要弹起来,嘴巴更快:“握草,他儿子犯错他不杀他儿子,杀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做……”
她这一骂,不但是死气沉沉的萧云宴被吓着了,连哭得泪水涟涟的萧沫儿都惊呆了。
好在萧云宴反应快,连忙起身捂住她的嘴,“母亲慎言!”
谢明珠这才反应过来,阶下囚啊现在。
而且这也不是自己的时代,的确该谨言慎行。
可她就是气不过,她的金银珠宝还没焐热,诰命也没了。
牢房里空荡荡的,除了他们一家子关在这里,便无旁人,一缕微弱的光芒从顶上那小小的窗口里照进来。
原本在昏睡中的孩子们,也都被她的声音吓醒了,此刻正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。
这一帮孩子,大的萧云宴今年八岁,老二萧云晴七岁,然后便是同为六岁的萧云暖和萧云晚,以及自己生的老幺,今年才两岁的萧云时。
此刻这两岁的小胖娃娃,虽白白净净的,可因为这陌生又恐怖的环境,吓得她嘴巴瘪瘪的,要哭又不敢哭。
毕竟原身,是个极其严厉的母亲。
而且又一心想要生儿子,所以即便是亲女儿,也没什么心思,孩子们自然就与她不亲近了。
如今小时被她一看,吓得缩着肩膀,往姐姐们身后躲。
谢明珠忽然有些可怜这小娃娃,但此刻她也身陷囫囵,哪里还有心思去哄,又被萧沫儿接着哭的声音吵,心情不免是烦躁起来。“你别哭了。”
萧沫儿自然是不理会她。
仍旧是萧云宴开口解释,“王家也牵连其中,我们被打入天牢那会儿,王公子他们一家,已被拉到东门菜市场口砍头了。”
谢明珠这才回悟过来,王家!那不就是萧沫儿未婚夫家么?
好吧,她死了男人,哭也是正常的。
于是叹了口气,问起萧云宴,“可知晓咱们几时启程?”
当时来传抄家口谕的公公自然没说,不过作为侯府未来的接班人,萧云宴心里也有数,“这一次砍了不少人,想来不会多留咱们。”
只是不知晓上方的意思,是将他们流放到满是毒障林的岭南,还是北边的冰原上。
可不管哪一处,就算是侥幸能活到流放地,这一家妇孺,也难以活下去。
想到此,小小的脸上,绝望一片。
谢明珠原本还想问,忽然也反应过来,这被流放之人,要自己准备衣物吃食,可家都被抄了,钱财银帛充了公,下人们也都被卖了。
如何能指望他们?
自己又是商贾出身,爹娘早逝,当初带着万贯家财才进了镇远侯的大门,这些年早就给他填补到军饷粮草上。
便是剩下几个钱,也被抄了。
而本身又是被镇远侯舅舅连累的,所以那边不用想,只怕他们比小姑子未婚夫家都先被摘脑袋呢!
所以她将目光落到萧云宴的头上,“你外祖家,可还有人?”
有是有,但萧云宴却不报任何希望,“母亲何苦明知故问?”
谢明珠一下就泄气了。
她倒是忘记了,萧云宴的母亲乃太师之女,却对镇远侯一介武夫青睐有加。